先生一笑而起,渺海阔而天高。

【探索者】亢龙无悔

刘飞龙个人向,第二人称,无特定CP。我认为主CP就是堂主X读者吧。

粉丝滤镜十米厚,闭着眼吹,使劲苏堂主。



乾卦上九,《彖》曰: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0

 

君子剑,侠客刀。

 

1

 

从香港坐渡轮到澳门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你清早出发,再次踏上土地的时候,还是时日尚早的上午。你遥望身后的海峡,海风与浪涌裹挟着咸腥之气。

 

你迈开步子,向人群涌流的地方走去。

 

或许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澳门和你暂别的香港是不同的。似乎是一种古老的魔力,应该有幸于妈祖的庇护,这里住着更多的中国意蕴。不是那个纵横捭阖,奋发向上,朝气蓬勃的现代中国,而是那个诗画之中,永恒弥漫着水墨与兰香的九州华夏。

 

那是尧舜,盛唐,那是你的故国,你的故乡,你梦里的不思量,自难忘。

 

很奇怪的事,你明明在祖国最边疆的地带,却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就比如眼前这个,你在赌场里见到的青年人。

 

青年人长发泼洒如瀑布,一身唐装,丝绸质地,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这在过去是帝王的象征——后来你听闻,这个年轻人的生父是某个姓邓的大人物,茅塞顿开。

 

他没有看到你,你得以继续享受不被戳穿的注视。

 

他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仿佛是一种天生的疏离气场那般与众人隔开,你看到赌场琉璃穹顶上折射出的五彩光芒在他身上流转,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一瞬间,你仿佛读完了整部诗经。赋比兴,风雅颂,都已经不再是空洞的修辞和手法,而在他身上成为鲜活的美丽与风骨。

 

诗三百,思无邪,你却起了不可说的邪念。

 

青年似乎发现了你的目光,他转向你,视线像外边海峡里奔腾的浪涌一样不带温度地扫过,却偏偏在你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被他看着动弹不得,透过他的眼睛,看尽五千年的风沙。

 

2

 

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冲你露出了一个隐约的笑脸。青年向你走来,坐到你面前一张牌桌的对面。

 

“第一次来吧。”

 

他对你说。

 

你点点头。

 

“来一把?”

 

他用一种慢斯条理、不慌不忙,甚至带着点打趣意味的语气说。这不像邀约,反而像挑衅。也难怪,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便他在此刻取走你的性命,你也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你摸摸口袋,囊中羞涩。他似乎看破你的窘迫,慷慨地挥挥手,这盘不赌钱。

 

“赌点别的。”

 

他的黑眼睛闪烁着光。

 

“赌什么?”

 

他想了想,“如果你赢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一言为定。”

 

你们选择了一种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一局定胜负,大赢小输。没有发牌的荷官,你和他各执一盅。其实你是很想打一盘啰啰嗦嗦的麻将的,至少有旁人在场,你不会感到被他气势所完全压倒的怯场。

 

你应战了,你给自己挖坑,你骑虎难下,可你却一点都不后悔。

 

开始了。

 

你摇晃着手里的木盅,拿余光偷偷看他。他看起来认真得很,目光锁定在他那边的木盅,把骰子甩动得如同编钟之音,随他的动作而垂落下来的黑色长发,是颜真卿在多宝塔碑中端庄落下的笔画。

 

你总觉得,他不该是这里的人。他应该是从东晋书画里走出来的侠客,仙人,竹林里纵饮高歌的狂士,他在这销金窟里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他应该出将入相,成为庙堂之高里万人敬仰的君子;他应该被万世敬仰,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他继承着开拓者的血脉,就像他应该被期许的那样,而不是屈尊在这里。他不是这样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是特别的。

 

3

 

似乎是冥冥中的神灵也在捉弄你,你掀开牌盅,六个红点规律排布。

 

“你赢了。”他说,琉璃灯把他的黑发照得泛出朦胧的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知道这是他心血来潮的玩笑,他不会把这个小小的放肆太过当真的,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调情而已,可是你却很想赌一盘。

 

你想,你真的要疯了。

 

你想拯救他,你要拯救他。就像从污秽的泥土里摘走一朵莲花那样,你没有什么赌注,所以你是你们之中的那个亡命之徒,你的心底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地显露出来,于是你把它说了出来。

 

你很担心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我想要你。”

 

你说。

 

“你想要我什么?我们不过陌生人。还是说,你想要和我上床?好啊,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

 

他笑着对你说,这张明艳的脸明明是笑着的,你却感到四肢发凉。你不再敢有这种僭越的想法了,你抬起眼睛,视线落入他深潭般的双目。

 

他起身,丝绸轻柔地拂过红木座椅,他来到了你身边,弯下腰,你闻到他身上幽幽的龙涎香。

 

他说:“如果你不这么贪心,或许我会考虑给你个吻。”

 

4

 

你又犯了自以为是的错误。你以为他会跟你走,却没想到他从来不会把谁的存在认为是必要,他未来的宏图霸业没有你的位置。

 

他已经太熟悉寂寞了。

 

然而他逃不开的。他无处可逃,这是他的宿命,他更不想逃,这是他的国度,他的疆域,他绝对会血战到底的沙场,他所誓死捍卫的壁垒和山川。

 

你呢?你想带他逃开他的宿命,你想让他成为你的金屋藏娇、你的颜如玉,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依靠谁的力量。他从来不曾拥有过什么,他只有气势磅礴的一身孤勇。

 

就像这个古老民族血脉里流淌的不屈和自强一样。

 

他要做,便做帝王。他要万里江山永固,他要这片热土上的光明与黑暗,秩序与混乱都纳入他的麾下,他要铁马冰河,他要吹角连营,他要的从来不是哪个人,谁的爱,谁和谁长相厮守的小儿女情长。

 

他要的是天下。

 

纵使寂寞无边。

 

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侠客,他是王者。

 

5

 

玩得开心,他对你说。

 

你目送他消失在人群,手里却依然握着他刚刚使用过的木盅。

 

你们还会再见吗?你问自己,答案遥遥无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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