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笑而起,渺海阔而天高。

【德哈】饮鸩止渴(上)

正剧黑暗向,德哈罗赫。

修改了原著的一些背景:凤凰社与食死徒的斗争中双方死伤惨重,赫敏被杀斯内普下落不明。凤凰社俘虏了食死徒高层人物德拉科·马尔福,想从他口中审讯出有价值的情报,并且意图拉拢他成为继斯内普之后的第二名间谍。



Hour:49

 

一个食死徒会讨厌麻瓜世界的所有产物吗?

 

德拉科·马尔福问自己。

 

不全是。他回答,舌尖扫过后槽牙的牙缝里藏着的那颗氰化物。至少氰化物不是,马尔福在心底补充道,舌尖发麻,尝到了药丸药衣融化在嘴里的淡淡苦味。

 

他最讨厌的味道。

 

很多人都知道马尔福爱吃甜食,却只有很少人知道他恨透了苦味的东西。又咸又苦的。比如眼泪,比如软弱,贪婪,爱而不得。他恨透了这种无力又令人作呕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脱,但是他不能,他摆脱不了,他没办法,除非让他去死。

 

它像个冷嘲热讽、阴魂不散的幽灵,在他的生活里神出鬼没,让他嘴里发苦,面色苍白,不管吃多少甜食都掩盖不过,以及更加痛恨自己。

 

尤其在哈利·波特出现在他眼前之时,这种味道达到了峰值。它有如变成一把有型的匕首,刀锋锈钝地切割着他的口腔。他尝到混杂鲜血的嫉妒、欲望和疯狂。

 

他极力逃走,他平生最恨,像空口吞进枪管。

 

马尔福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因为他真的这么做过。他真的想过去死。他真的试着吞枪自尽,一了百了地结束他卑鄙、虚伪而苍白的一生,但是他没有扣动扳机。

 

所以,你看,除了氰化物,食死徒对枪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但是马尔福还是没有死成,如果他真的壮烈地、像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选择高尚的自杀、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但是马尔福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如同拥有一项卓越的本领,马尔福深谙活下去的道理和技巧。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只能劝说自己的破烂借口,你总会活下去的。

 

所以马尔福涕泗横流、坚韧不拔地活了下来。

 

他没有那点开枪的力气,也没有赴死的勇气。他只是想逃,现在他坐在这里,他没地方可以逃了。

 

这里会是他生命的最终站吗?马尔福笑了一下,舔过一圈干涸的嘴唇。

 

他两天没有喝水了,嘴唇爆起干皮,舌头覆盖上去扎人得很,他没有补充什么水分,所以唾液也少得可怜。干巴巴的舌头,干巴巴的嘴唇,干巴巴的哈利波特。

 

等等,他为什么会想起哈利波特?

 

马尔福质问自己。

 

他疯了吗?他为什么想到了那个格兰芬多,那个黄金男孩,他为什么想到他?

 

在这个他最狼狈、阶下囚、手脚束缚、说不定下一秒就性命不保的时候?

 

他疯了。一定是。

 

他想见波特,就像他想喝水。而在“见波特”和“喝水”之间,他的大脑本能地为他选择了前者。

 

为什么?

 

马尔福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深深震撼,真是令人作呕。他再次唾弃着自己,但是,假如必须要在这二者之间做出抉择——是的,他会的。马尔福会的。他心底的这个声音说。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这一天早来晚来都无所谓,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既然他已经成为了俘虏,一切刑罚都应该是他能想得到的。而见到波特是可行的,让他再重温一次波特的眼睛,那个光明面的小子,让他再见他一面。

 

让他再尝一次他恨透了的吞枪之苦吧。

 

马尔福期期艾艾、隐秘地想着,他可以痛恨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想要这个,哪怕是波特会给他扔来索命咒,死在波特手上也好过让哪个魔杖都拿不稳的泥巴种结束自己,波特是个老练的巫师,更不用说他还有泛滥的同情心,他会死得痛快又舒爽,像刚打完手枪,不是吗?

 

是的。他的遗愿清单里又多了一项,死在哈利·波特手上。

 

审讯室日光灯亮如白昼,照得他睁不开眼。

 

 

Hour:50

 

虽然食死徒打出的口号是还巫师界一个没有麻瓜血液的高等级社会,然而在对待战俘方面,显然是凤凰社更像文明人。

 

距离德拉科·马尔福被捕已经过去了四十九小时,在过去的两天多里,他除了被绑在这个亮堂堂的狭窄屋子里外,没有遭到其他任何惩罚,没有他预想的殴打、不可饶恕咒、鲜血淋漓,一切都文雅得体超出他的想象,马尔福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曾经在某本麻瓜人类学著作里读过的一个名词,天鹅绒监狱。

 

马尔福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食死徒,他知道的麻瓜事情有点太多了。他想,乃至有点劫后余生地庆幸没多少人知道他对麻瓜世界的知识。他为什么会对麻瓜世界产生好奇?年轻的德拉科·马尔福探索着这个问题,他问自己,而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一个人。

 

同样,也没有狱卒来对他进行“特别关照”,除了那个蒙上他的眼睛带他进来的那个傲罗,再没有人来过。那个傲罗是个泥巴种,马尔福可以肯定,他都可以闻到傲罗身上寒酸的麻瓜气味,在他们推搡的过程中,该死的傲罗。马尔福都可以闻到从他血管里散发的恶臭,然而那个傲罗却是他在过去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接触过的唯一一个人。

 

凤凰社其他的人呢?

 

不见踪影。

 

哈利·波特呢?

 

不见踪影。

 

就像光明面的人做了个充满黑色幽默的圈套,他们文质彬彬地把小马尔福先生带到这间屋子,让这位纯血家族的继承人不吃不喝地过了两天,然后就把他彻底忘在脑后,不管死活,让他饿死,渴死,让马尔福意识到自己在战局中其实没有起到他想象中那么重要的作用,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被遗忘的、被轻易抹杀的弃子。

 

尽管如此,马尔福目前的遭遇还是比他所心理建设的场景要好太多了。小马尔福在他家族宅邸的地牢里见过太多折磨战俘的场景,那些人的惨叫是他童年时、少年时入梦的晚安曲。他甚至熟悉每套刑具的用法,在哪个部位能产生最大的痛苦,就像老道的猎人熟悉他的每一把猎枪。

 

好像所有的马尔福都在折磨人的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就像他们无论在多么艰难的处境下都能活下去。只要他们愿意。

 

而德拉科马尔福,在此时此刻,凤凰社某个不知名的小房子里,满脑子只想到了死这一件事。

 

第五十小时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开始,那个人在门口徘徊了一段时间,但是来来回回响起的脚步声只有短短的一会儿。接着,那个人定住脚步,推开了门。

 

他走了进来。

 

他是马尔福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那个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那些不屈不挠、怒气冲冲竖在他头顶的头发好像从来没有打理过。他从来没有在外表上花费多少心思,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担心,所以他没怎么享受过那些青春期常有的烦恼,他要去做比他的头发看起来怎么样重要一万倍的事。

 

他从来没有主动选择过成为别人眼里的那个”活下来的男孩“,而他主动选择了履行他生而带来的责任。

 

包括现在这个。尽管他真的很疲惫,尽管他古怪可笑的圆镜片背后那双绿眼睛写着深深的疲劳,眼白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但他没有放弃。

 

他是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永不放弃。

 

 

Hour:51

 

 

从波特走进屋的那一秒开始,马尔福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波特脸上移开。波特拉开一张椅子,坐在马尔福对面。

 

很好,现在这间小屋子只有他们俩了。波特瘦了很多,这段时期的艰难与折磨在他身上立竿见影地表现出来,但是他却并没有显出颓废的神色,相反更加精神,尤其是他的眼睛,眼白处的红血丝不算什么,哈利·波特燃烧着的绿色瞳孔,就像永不止息的灯塔。

 

波特与马尔福对视了几秒,马尔福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要喝水。”他说。

 

波特稍微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马尔福会以这样的形式作为开场白。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波特低低念叨出咒语,一杯清水出现在马尔福手边。

 

“他们没有给你送水来?”

 

“有个屁。”马尔福骂了一声,这骂声因为他过去两天的饥饿干渴而显得底气不足,更像抱怨。

 

波特笑了,笑容一闪而过。这个混蛋,马尔福忿忿不平,他还在笑。

 

“总之,又见面了。”波特说,语气轻松得不像真的,仿佛他们不是在凤凰社一个不知名的堡垒里的小房子里面面相觑,而是在哪个气氛轻松的圣诞节小酒馆,他们也不是立场相对的敌人,而是两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

 

波特的亲切和放松让马尔福警铃大作。他没有说话,喝完波特给他变得那杯水之后,就用那双灰眼睛冷冷地盯着对方。马尔福讨厌这种客套,更讨厌来自波特的客套。这让他感到距离波特更远。

 

在这沉默的短短间歇中,马尔福注意到波特悄悄握紧了拳头,好像很紧张。波特有什么好紧张的?被关押、收缴武器的又不是救世主本人,是他,是马尔福,是现在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马尔福。

 

“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波特问。

 

我有,但是你绝对不想听的。马尔福在心里说。然而,他真正说出口的是:“没有。”

 

“那么我有。”

 

波特咳嗽一声,把攥紧了的拳头又松开,他真的很不擅长谈判,马尔福想。

 

“我要你告诉我下次食死徒袭击的地点,时间和参与人数。还有最重要的,有关魂器的一切。”

 

“波特,凤凰社那群人恐怕不会跟你说实话,那就由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的谈判技巧实在是烂透了。比你本人还要烂。”

 

“你没法激怒我,停止这些幼稚的把戏,马尔福。”

 

“好,那就让我们像两个成年人那样谈谈条件,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波特深吸一口气,“我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他们现在就很安全,不需要你的保证。”

 

“你确定,他们是安全的?”

 

“我当然确定,在食死徒那边是他们最安全的选择,凤凰社?拜托,我们没有傻到这个地步。我也知道你们会对我爸爸、我妈妈和我做些什么,泥巴种是不值得信任的。你们会关押我们,就像现在我被关押在这儿一样,你们会夺走我们的财产、房子,你们甚至会杀掉我们。”

 

“凤凰社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保证,你们可以得到公正的审判。”波特回答,双手摆到桌面,马尔福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很多新旧交叠着的伤痕,波特在质问他,这种久违的针锋相对让他觉得仿佛回到了老时光。然而波特的问题却不是那么简单。

 

“马尔福,允许我提醒你,实施这些暴行的是食死徒。虐待战俘的是你们,虐杀无辜麻瓜和巫师的也是你们,为什么你们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你们是为了巫师界‘更好的明天’?”

 

“是的,食死徒是在杀人,凤凰社就没有杀人吗?你们义正言辞的嘴脸反而更恶心。食死徒当然可以建立更纯粹的巫师帝国,由纯血巫师所统领的帝国。为了建立新的秩序,暴力清洗是必不可少的道路。而你们,就是第一批被清洗的人。”

 

“不,凤凰社不会被消灭的。每个人都拥有公平公正的权利,我坚信它,并为之奋斗到现在。还有,你以为我想看到那些人失去生命吗?他们本不必为这些利欲熏心、勾心斗角的龌龊事情丧命,他们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们的亲人、朋友和爱人就不会为他们的死去而哀悼吗?他们的生命不值得用来为谁的权利之路垫脚!”

 

波特顿了顿,眼眶因为情绪激动而泛出红色,“每天都在死人,是的,这是场该死的战争,死人是正常事,牺牲是在所难免,但是——”哈利·波特哽了一声,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而没法继续说下去,但是波特把这股突然从胃里涌上来的酸楚咽了下去,“但是,赫敏死了,斯内普死了。”

 

“我并不关心谁死了没有,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我从五岁开始就不相信‘正义’、‘公正’、这些拿来哄骗人心的东西了。只有利益,权利,金钱,才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抛弃你的东西。波特,早点醒悟吧。”

 

“那好吧,我给你最现实的条件,”波特抽出他的冬青木魔杖,放到手边,“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情报,我就杀了你。”

 

“很好,“马尔福笑了起来,这笑容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有些刺眼,然而它还在慢慢扩大,”那你就杀了我吧。”

 

 

Hour:54

 

 

波特在走廊上抽烟。

 

马尔福用鼻子闻到的。

 

他闻到了那股极淡的烟草味,还有打火石摩擦时发出的轻微焦味。马尔福有个好鼻子,这是成为魔药大师的必要条件之一。剩下的是什么?是耐心,精细,严谨和沉稳。

 

他想起上一个魔药大师对他说过的话,然而他的老师现在已经死了。马尔福曾是他最得意的学生,然而马尔福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或者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这就给了马尔福一个侥幸的心理暗示,他没有见到斯内普的尸体,说不定他的老师没有死。而在他的内心,他甚至希望那个阴郁的、傲慢的、始终冷冰冰的魔药教授还活着,只是躲了起来。

 

他不希望斯内普死,就像不希望他的妈妈死一样。

 

别做梦了。马尔福劝诫自己。他们迟早都会死的,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他眼下还是担心自己为好。

 

波特推门走了进来。带着尼古丁燃烧殆尽的气息坐回他的原位。谈判还是要继续的,波特不会罢休,马尔福也不会妥协,所以这就是一场拉锯战,

 

马尔福深呼吸,小分子颗粒物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腔。马尔福不讨厌烟味,虽然焦油燃烧后的后味十分刺鼻,但是他并不排斥。这恐怕是继氰化物、枪之后第三个不让食死徒讨厌的麻瓜产物,不过这都是马尔福自己的个人品味了。

 

“我不会杀你的。”波特说,说完这句话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如同做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当然重要,它关乎马尔福的性命,尽管当事人对此并不在意。

 

过了一小会儿,波特补充道:“至少是现在。”好像是在隐隐地威胁马尔福,不要以为这个承诺是长期的,这一时的安全并不能代表他将来都高枕无忧了。

 

“为什么?”马尔福问。

 

“你救过我。”

 

“好吧,那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能放了我吗?黄金男孩。”

 

“不。”

 

马尔福又笑了起来,然而这个笑容相当克制,“波特,你不然就杀了我,不然就让我走。当然,我回去之后肯定迟早也会被处死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同情心泛滥一下,尽快把我解决。”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想我怎么样?为你们凤凰社卖命?”

 

“如果你肯换个说法的话,听起来肯定更好听一点。”

 

“本质有区别吗?波特,你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的东西,你现在手上的底牌就是我的命,但是我已经不怕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你一定觉得我在说大话,那我们来试试,你对我念钻心蚀骨,看我会不会在不可饶恕咒的威力之下屈服,怎么样?”

 

“我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用不可饶恕咒。”

 

“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坏得值得你破例的,疤头。”

 

波特慢慢地说,看着马尔福的眼睛:“如果我对你用了不可饶恕咒,我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区别了。所以我不会做的,马尔福。停止你的挑衅。”

 

波特变了,变了很多。马尔福想,这个男孩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领导者,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呢,他问自己,然而找不到答案。马尔福决定用他在过去与波特的交战中最熟悉的方式进行回击:“我是在真诚渴望我的惩罚,波特,不是挑衅。你难道不觉得坐在这里干巴巴地聊天太无聊了吗?让我们找点乐子,就在我身上,否则,你不如送我去死。你已经掌握我的生命了,这对你来说很难吗?杀掉一个人,一个你讨厌的但是你熟悉的混蛋,让他去死,对你来说比碾死个蚂蚁还容易的,波特阁下。”

 

波特一点都没有生气,深绿的眼睛像两口幽深的井。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波特,他应该暴跳如雷,他应该和马尔福对抗,或者直接把咒语甩到马尔福脸上,但是这些他都没有。

 

他只是坐在那里,像个历经世事的,真正成熟理性的领导者。

 

“我没有讨厌你。或者说,很久以前我就不讨厌你了。”

 

“真开心听到这个。”马尔福讽刺地、颤抖地说。

 

波特也应景地、礼貌地回了一个疲惫的微笑。“我厌倦了小时候那种过家家式的斗争,在我经历了比那大很多倍的战争之后。就算现在,我也不希望你死。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因我而死,更不想结束谁的性命。我亏欠的已经够多了。而亏欠我的那部分,是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我不是因为你而死,我是自己选择的,自由意志,你们凤凰社不是最喜欢这种东西吗?”

 

波特没有紧接着否认。抽完烟,他的嘴唇上还留着淡黄色的印痕,日光灯下,眼镜角上的裂纹反射着光。

 

波特毫不费力,波特轻而易举,波特举步维艰。波特的目光像一块长满青苔的磐石。

 

波特说出了那句马尔福最害怕的话。

 

“别这样,德拉科。”

 

“德拉科。”

 

波特叫马尔福的教名,他们之间的交情根本没到可以互叫教名的程度,但是从波特嘴里滑落出来的,他的名字,就像那个源自古希腊的单词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样自然。

 

波特做到了,马尔福如愿了,那股吞枪之苦汹涌向他袭来。

 

马尔福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他的手在发抖,嘴里发苦——又来了,那股味道又来了。他避之不及、拼命逃走的那股苦味,那股死魂灵一样缠着他不肯放手的苦涩又来了,这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有如火山喷发在他的身体内部。

 

然而,马尔福却在这种他恨透了的苦味背后感到了无边的宁静。在哈利波特叫他名字的时候,马尔福想起了他的母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某个午后,纳西莎用饱含爱意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德拉科。”

 

别。

 

别。

 

波特。

 

别这样叫我。

 

停。

 

停。

 

停!

 

“德拉科,你不是那么坏的人,你不是无可救药的坏人。你救过我,我欠你一回,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答应我。”

 

“我不会答应你的。去死吧,圣人波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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